曹方看了一眼，随后开着车子离开，而那辆车也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个普通住宅区。
裴虔州推开门进去，拔出钥匙的瞬间，秦恒的电话也打过来了，“你还没回来？”
“我在戴佳这里。”
电话那头的秦恒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肯定不是戴佳回来了，他想了想，试探地问：“戴佳租的那个房子？”
裴虔州没说话，他反手关上门，即使没开灯，他夜视能力好，再加上对这个地方熟悉，他也能和白天一样行动自如。
“还是睡不着吗？”
秦恒皱眉。
戴佳走后的那个晚上，裴虔州整个人狂躁不稳定，但还是叫人盯紧霍老太爷，他算准了霍老太爷会牵上黎沁这条线，他顺水推舟，在黎沁到庄园的时候，派曹方向黎沁‘求助。’
也让秦恒配合演了一出戏。
本来秦恒是想着黎沁或许真的能再一次帮到裴虔州，让他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没想到，事后黎沁的法子一点用都没有。
裴虔州之所以装着有用，也配合她的帮忙，是为了让老太爷‘安心’。
这样戴佳的威胁就相对小一点。
在他没找到戴佳，没将她圈进自己的领地保护着之前，所有的威胁，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他不允许戴佳和孩子有任何的闪失。
这么多天，他全靠这个信念支撑着，才没有发疯发狂。
但秦恒知道，如果再找不回戴佳，裴虔州支撑不了太久了。
房子里不是全黑的，窗外有光投射进来，昏暗的光线里，裴虔州坐在沙发上。
戴佳以前常窝在这个位置上，刷手机，吃零食，看电影。
他嗯的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秦恒挂了电话，他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
戴佳已经离开这个房子有十几天了，但她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到处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和气息。
令他狂躁沸腾的心逐渐安宁下来。
裴虔州再次睁眼，眼底的红血丝消了大半，外面的天已经微微亮了。
深夜十一点半，到清晨五点半，整整六个小时。
他起身，去了戴佳的卧室，打开衣柜，里面有他的衣服，一整套的行头。
走进浴室，他刚拧开花洒，目光落在玻璃隔断外，马桶旁边的垃圾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垃圾桶里面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个白色的，几公分长的东西。
裴虔州站在原地辨认了一下，两条深红色的线刺得他眼睛生疼。
是验孕棒。
这应该是戴佳元旦假期去抽血检查的前一晚在家里自己测的，她随手丢进垃圾桶里，第二天抽了血回霍家，之后就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戴佳再也没回来过，也没时间丢垃圾。
可那两条深红色的线始终存在，磨灭不去。
裴虔州闭了闭眼，拧开花洒，冷水兜头浇下，他一拳砸向冰冷的墙壁，“裴虔州，你王八蛋！”
……
过了几天临近下班时间，霍老太爷亲自打电话给裴虔州，要他回老宅吃饭。
曹方提醒，今天是腊月十五。
霍家人每个月这个时候都要回老宅霍公馆住一晚的日子。
裴虔州回到霍公馆的时候，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只因为他是家主，他没回来，其他人就不能动筷。
霍老太爷意味深长地说：“阿征最近太忙了，辛苦了。”
“年底就是这样，爷爷又不是不知道。”裴虔州不着痕迹地回了他一句没什么情绪的话，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爷爷是怕你辛苦，累坏了身体，你之前受了伤元气大伤，不要觉得自己年轻就不当一回事，能交给手底下的就交给他们去做，不要事事都亲力亲为。”
裴虔州似笑非笑，“多谢爷爷关心。”
晚饭后，裴虔州站在避风口的地方点烟。
霍静淑做小月子待不住，早几天就出来活动了，看见裴虔州一个人站着，她裹紧身上的披肩，走了过去。
“二哥，听说戴佳和宋清霜真的离开南城了？”
霍静淑脸色还不是很好，只是在说起这个话题时，眉飞色舞，颇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
裴虔州甩掉打火机上的火，半眯着眼，清冷道：“霍静淑，怪不得傅景不喜欢你，你和他解除婚约，完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这话对霍静淑来说太刻薄了，她的眼圈倏然一红，“二哥，你怎么说……”
裴虔州转身，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裴虔州没留在霍公馆住一晚，明天要上班，金陵名邸离霍氏集团更近。
他最近加班多，睡眠不好，霍老太爷体谅他辛苦，就没追问了。
刚回到金陵名邸，罗叔上前来开门，“霍总，秦医生来了一会儿了。”
裴虔州神情微顿，他走进屋内，不仅看见了秦恒，还看见了秦恒身边带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第184章去一趟苏黎世
秦恒走上前，向裴虔州介绍，“阿征，这是我大学同学，叫筱艾，她是心理学上面的专家。”
裴虔州目光清冷地看向那名女子。
几天前，秦恒就说要给他想办法做心理疏导。
现在的他只是靠信念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一旦触底反弹，后果将会很严重。
他自己很清楚，所以没有拒绝。
筱艾长得清秀干净，不花哨也不故作老成，是符合她这个年龄的干练。
她主动伸出手，“霍总，你好。”
“你好。”裴虔州态度依旧清冷，他伸出手，轻触了一下对方的指尖，便收回了手。
“霍总不要看我年轻，其实我的从业经验比秦恒长一点，能力还说得过去。”筱艾笑容给人一种放松自在的感觉。
她第一次见到裴虔州，不拘束，说明内心世界很强大。
裴虔州识人，看得出来对方是有两把刷子的。
秦恒佯装翻了个白眼，“你就别谦虚了，外面多少人花大价钱请你都请不到，你在这里说能力还行？就不怕被同行追着打吗？”
筱艾笑了笑，她看向裴虔州：“您的情况，秦恒已经大致给我说明了，霍总，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当晚在筱艾的疏导下，裴虔州在金陵名邸睡了两个小时。
除了去戴佳的住所以外，这是自从戴佳离开后睡得最长时间的一次。
秦恒当时就对筱艾竖起了大拇指。
筱艾私底下却对他摇头，“霍总的情况挺糟糕的。”
“他这是十几年前的历史遗留问题，我知道没那么容易。”
秦恒也不求完全解决这个问题，能让裴虔州休息好，养足精神，才有多余的精力去控制自己，就已经不敢奢求其他的了。
筱艾叹了口气，“我说的不是这个，他潜意识里抗拒治疗。”
“抗拒？”秦恒难以置信。
筱艾又说，“也和他不信任我有关系，霍总是极其自我的性格，他除非完全信任一个人，他这心理问题才可能慢慢解决，我目前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舒心一些。”
秦恒面色凝重，“那就拜托你了。”
即便筱艾说给裴虔州治疗是难度升级，但裴虔州的情况的确是越来越好。
配合筱艾开的药，一连治疗五天，裴虔州基本上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睡眠时间仍是不长。
为了方便治疗，筱艾和秦恒住在了金陵名邸，秦恒进进出出，没有人会怀疑，筱艾这么明显的一个大活人进进出出，很容易被人察觉到。
不过男女有别，又是非亲非故的人，罗叔将筱艾安排在了其他楼。
白天裴虔州上班，晚上秦恒陪他，接受筱艾的治疗。
黎沁来了几次都没有和筱艾碰上面。
周末她特意做了点糕点过来看裴虔州。
“阿征，你尝尝，我亲手做的，你不喜欢吃甜的，我特地少放糖。”
黎沁将糕点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在精致的小碟子里。
裴虔州接过碟子，他不喜欢吃甜食，不过戴佳做的芝麻蛋糕，他吃过几次，她特意为了他的口味调整甜度，甜度是他吃过最刚好的。
他将糕点放在一边，抿了一口咖啡，道：“霍公馆有糕点师傅，我想吃吩咐一声就好，你不用花这个心思。”
“那哪能一样。”黎沁莞尔，见他放到了一边，“你不吃吃看？”
“刚吃了早餐，晚点吃吧。”
他叫住罗叔，“黎小姐带了不少过来，给秦恒留一份，剩下的你拿下去分了吧。”
黎沁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就从容地说，“对，阿征和秦恒都不爱吃甜，我做多了。”
“那就谢谢黎小姐了。”罗叔微笑着拿走食盒。
黎沁坐在裴虔州身边的沙发上，端详了几眼，“你这几天精神更好了。”
“睡得好，精神自然就好了。”
裴虔州一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翻过报纸。
霍公馆每年都会订报纸，沿袭旧时的习惯，裴虔州从小也养成了习惯，这么多年也改不掉。
黎沁看着他修长白皙，指节分明的手指，伸出手想碰一碰，正好他翻了一页报纸，她没碰到。
她收回了手，随手也拿起一份报纸翻看。
“阿征，爷爷邀请我在霍公馆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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