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五谢瞩(宋小五谢瞩)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宋小五谢瞩完整版小说阅读

2024-03-07 12:49:16 来源:挑藏网 点击:

兰台的烟花仍旧在夜空爆裂,这一夜蓟城的沸腾必将传遍九洲四海,叫那燕魏楚羌之人,叫那西戎百越之地,亦能人人尽知。

周遭鼾声如雷,兰台的喜庆与底层的黔首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吃不饱的,照旧吃不饱。穿不暖的,照旧穿不暖。天一明,该赶路的要继续赶路,该奔波的要继续奔波,该讨饭的还要想方设法去维持这一日的生计。

她阖上眸子靠着,轰然的烟花与瑟凉的秋风令她不能安睡。

仍旧卧在地上蜷了下来,她想,总该睡上一觉,天明了守城的虎贲军便该撵人了。

迷迷糊糊将要睡去,忽地腰间一紧。

夜色里有人用刀鞘抵住了她的腰,声音压得极低,“上马。”

宋小五睁眸看去,那人身材高大魁梧,一身的夜行衣又头戴斗笠,看不清他的脸。

但裴孝廉的声音无人比她更清楚。

她与裴孝廉之间的恩怨至今日,已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得清楚了。

先前的恩怨不提,单是五月底扶风围杀,裴孝廉脸上便挨了长长的一剑。

即便是现在,那道疤痕依旧可怖骇人。

见她仍未动,裴孝廉的刀鞘又作劲几分,扼住她的手腕,“上马!”

宋小五被他拽了起来,恍恍惚惚地上了马,那人竟也翻身上马坐在身后,拽住缰绳,夹紧马肚,低喝了一声,“驾!”

那马便扬起蹄子沿着驿道跑了起来。

宋小五不知道裴孝廉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他腰间的刀亦朝前抵住了她的脊背,随着马跑,那刀鞘便于她脊背上下磨动。

她问,“将军要去哪儿?”

她猜,裴孝廉若不是要杀她,便是奉了公子的命要连夜将她送出蓟城。

到底是嫌她拖磨,嫌她碍眼罢。

身后的人冷声道,“知道了又能如何。”

是了,如今的姚宋小五在裴孝廉跟前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何况,她根本也没有想着还手。

从前求生,如今求死。

因而裴孝廉要做什么,好似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兰台乍起的烟花被远远抛在了身后,这一路远山如黛,月色将无人的荒野映得微微发亮。

那人的双臂拽紧缰绳在她的腰间摩擦,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那人骤然勒马停下。

四野空空,不见人烟,唯有不知名的鸟兽发出细沙沙的声响。

那人揽住她的腰身,将她一并带下了马,好似她只是被狩来的猎物,一落地便将她扔在了地上。

包袱里的匕首刀币与玺绂兀自相撞,撞出铮铮脆脆的声响。

这荒郊长满了杂乱的野草,因入了秋,草已经发了枯,再没有盛夏的湿凉,因而虽倒在地上,但倒不觉得十分难受。

宋小五一手撑着草地,一手将包袱抱在身前。

月色下那人青黑色的影子逼近。

第162章别逼裴某动手

斗笠将他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但宋小五依然能感受到那遮不住的冷意、恨意、杀意。

那人喝问,“帛带在何处!”

宋小五懵然问他,“将军说什么?”

这数月来,她独自活在了另一方天地,与世隔绝,鲜少说话。因而对于裴孝廉所在的天地里曾发生过什么事,又有过什么纠葛,一时竟记不明白,也想不清楚。

脱节太久,几乎是空白的。

裴孝廉便生了怒,单手扣住了她的脖颈,“别跟裴某装蒜!那条带血的帛带!”

其人凶神恶煞,宋小五骇得头皮发麻。

这方天地里的一切兀然想起,似潮水一样齐齐往脑中涌来。

是射杀许牧的次日一早,她曾于长乐宫外用青鼎小炉砸破了裴孝廉的脑袋,那时他流下许多血,曾在里袍撕下一块布帛系在头上。

她有意吓他,要诬他诅咒燕庄王早死,利用的便是那条帛带。

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自宋小五有了那条帛带,裴孝廉即便恨她恨得牙根生痒,亦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可惜,当日被谢瞩撵下马车后遇上了良原君,沐浴之后,那衣袍一换,帛带早不知弄到哪里去了。

他是习武的将军,常年使刀握剑的手,他的掌心是厚厚的一层茧子,他最惯常的举动便是拇指顶刀鞘,手腕压锋刃,这时候毫不客气地圈住了她的脖颈。

就似圈住一只瘦骨嶙峋的羔羊,轻而易举,毫不费力。

但若他有心掐断,也只需使上几分力气,她便会在兰台震天动地的烟花里死得不声不响。

但他只是扣住了她的咽喉,并没有下死手。

宋小五如实解释,“已经丢了。”

“放屁!”那人勃然变色,“要命的东西,你还能丢了?”

唾沫星子都喷到她脸上去了。

宋小五骇得一激灵,指尖下意识地抓紧了小包袱,“将军息怒,果真丢了。”

裴孝廉便以为帛带就在她的小包袱里,懒得多费口舌,一把将包袱夺来,三两下的工夫便扒了个底朝天。

那人粗手粗脚,小包袱里的东西全叫他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她的桃花簪、匕首、玺绂、刀币、衣袍,全都四仰八叉,七零八落。

他在包袱扒拉,把她的衣袍全都抖开查看一番,没有寻到便扔去一旁。

甚至把她的药草全都扬了,随着秋风乱七八糟地散落进满地的枯草里。

他好似个匪寇,甚至抢走了她的刀币。

宋小五没有叫喊,也没有阻拦,就那么怔忪地望着裴孝廉。

都由他。

留着药草也无用,荒郊野岭的,并没有药罐煎煮。

留着刀币也无用,她还不知能走多久,也无处可花。

他还抢走了她的簪子、匕首、玺绂,他把她为数不多的东西全都塞进了自己怀里。

公子的匕首他不敢碰,因而除了匕首和换洗衣袍,他什么都没给宋小五留下。

宋小五眼里蓄泪,开口时便带了哭腔,“都给将军,我只要那支簪子。”

那是母亲留给她的。

那支簪子呀,先前落到沈淑人手里,后来落到谢瞩手里,如今不过一日,又落在了裴孝廉手里。

这世间好似没有什么东西是一直属于姚宋小五的。

可姚宋小五呢,姚宋小五都是被扔弃的人。

裴孝廉语声冷厉,“不交出布帛,你什么都别想要!”

那人翻遍包袱未果,又迫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口,咄咄逼问,“帛带在哪儿!”

宋小五眼里凝着泪,盯着裴孝廉低声辩白,“将军......果真找不到了。”

裴孝廉喝道,“魏贼,你惯会撒谎!”

是了,在外人看来,她一贯是会撒谎的,光是扶风围杀便叫她清白不了。

她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魏国细作。

因而她的辩白也就苍白无力,“我没有撒谎!”

那人心念一转,忽地明白过来,夜色里打量着她的衣袍,“魏贼,你藏在了身上!”

宋小五心里一凛,“没有!”

那人持刀鞘抵着,愈发逼近。

他的斗笠压来,迫着她向后仰去,“自己交出来,别逼着裴某动手!”

宋小五屏声息气,“将军不信,便去问良原君,也许扶风有人知道......”

“还敢提扶风!”

裴孝廉暴声打断了她,是了,他必是十分痛恨她,也必是十分痛恨扶风。若不是因了她在扶风撒谎,他们便不会身陷险境,又在脸上留下了骇人的疤。

怎会不恨。

怎能不恨。

话音旦落,那人已揪住领口将她压倒在地。

宋小五低呼一声,脸与脖颈立时栽进了荒草里,戳得她身上骤起一层鸡皮疙瘩。

兰台的烟花仍旧高高升起,继而在暗黑的天幕里砰砰炸裂,爆出斑斓夺目的颜色。

乍然升起,而后归于寂灭。

她被摁在地上,不必仰头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问,“将军不怕公子知道?”

月色里裴孝廉扯下了脸上的蒙布,将那刀疤暴露出来,“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公子!”

宋小五怅然失神。

大约是。

大约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他了罢。

裴孝廉会杀她。

在这无人的荒野里,无人会知道一个叫姚宋小五的人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