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陪着裴夜陵游玩，陪着他配合施针，夜晚便守在他的床边，以防他半夜发病。
可半月时间，裴夜陵的症状虽有好转却仍然未曾恢复半点神志。
奶奶只道：“脑内淤堵本就难医治，有人或许下一刻就能恢复，也有人终极一生也不能恢复。”
屋内众人陷入沉寂。
只有裴夜陵满脸茫然拉着凤叶凰的手：“公主，你怎么不开心？”
“没事。”
凤叶凰笑笑，哄着他。
这日深夜。
裴夜陵已经安然睡去。
凤叶凰坐在床榻边，撑着下巴望向曾经无比熟悉的枕边人，不觉轻叹口气：“裴夜陵，你何必呢？”
床上的人影呼吸匀称，已经睡熟，自然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
只是他的手紧紧牵住她的，就连在睡梦中也不肯松半分，生怕她离开似的。
这让凤叶凰心里莫名生出苦涩来。
“裴夜陵，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认出我来，可我知道你做这些不过是出于愧疚，我从来不怪你的，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你大概不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其实也只是我对你的弥补罢了，在很久之前我欠了你，我父皇欠了你，也欠了姜国上下，我只是想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在我被父皇赐死的那一刻，我跟你之间就已经算是扯平了。”
说到此处，凤叶凰的语气哽咽起来，她的指尖一点点抚平裴夜陵紧皱的眉头，“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你给了姜国一个盛世，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所以啊，裴夜陵，你快些好起来吧。”
“你好起来该回京去当你的天子，不要待在这里了。”
凤叶凰趴在床榻边，不知不觉睡意袭来，沉沉睡去。
在她熟睡后不久。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却是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毫无这几日的痴傻。
他侧头看了身旁的人许久，神色柔情，他轻轻碰了她的脸颊。
心里高悬的石头好似在这一刻落定。
裴夜陵的唇角绽放出一抹笑意来，之前他始终未能确定她的身份，却没想到这次倒是因祸得福，竟听到了凤叶凰的心声。
但念及她说他们之间扯平了，裴夜陵的神色难免变得复杂起来。
凤叶凰，我不愿与你扯平。
加上梦里那次，他已经失去她两次了。
如今这次，他绝不要再与她分开。
可裴夜陵却无比清晰地明白，只要自己恢复了，凤叶凰一定会再度拒他于千里之外。
而他如今又的确急需回京处理此次刺杀一事。
思来想去。
裴夜陵眸光一点点变得深沉复杂起来，他轻轻拨开凤叶凰的发丝，低声道：“玥凰，别怪我。”
……
天色大亮。
凤叶凰是在颠簸不平的马车中惊醒的，全身酥软无力，似是被人下了药。
就在她试图起身逃离之际。
马车帘子被人倏地掀开，裴夜陵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玥凰，你醒了？”
他此般模样，没有半分痴傻，已然是恢复了！
凤叶凰眉头猝然紧蹙，她瞳仁骤然收缩：“冯公子，我救了你，你却如此待我，这是何意？”
裴夜陵走过来，将她的身子扶入怀里。
他认真道：“玥凰，我想与你恩爱白头，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凤叶凰一愣，试图否认：“我不是……”
“不管你是不是，我心底认定你是，你便是了。”
裴夜陵打断了她，眼底是凤叶凰从未见过的执拗。
凤叶凰心下一沉，只好问：“这是去往何处？”
“入京，”裴夜陵顿了下，又补充详细道，“入宫。”
凤叶凰眉头一拧。
裴夜陵深深望着她，告诉她——
“我已昭告天下，此次回宫，你就是姜国皇后。”第21章
他疯了吧？
这是凤叶凰脑子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她使劲全身力气将人推开，满眼陌生：“冯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过我，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
裴夜陵却只是沉沉望着她，眸色依旧坚定，他摇头：“玥凰，你两日前，在照顾我的床榻前分明已经承认了你的身份，如今为何还要否认？”
凤叶凰浑身一僵。
霎时寒意遍布全身。
原来当时他就已经痊愈了！他也根本就没有睡着！
懊悔情绪席卷心头，但很快，凤叶凰又意识过来，她猛地抬头：“两日前？”
也就是说，她此刻已经是昏睡了两日。
那以马车的进城，如今岂不是已经……
“是的，我们已经出了扬州城，明日就能抵京了。”
裴夜陵并没有丝毫隐瞒，凤叶凰恨不得伸手揍他一顿，可她却一丁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宫中用来医人的软骨散，放心，对你的身体无碍的。”裴夜陵柔声说。
凤叶凰眸色沉沉，没有多说什么。
待恢复些许力气后，她才又问：“奶奶和漫儿呢？”
她的心高高提起，有奶奶和漫儿在，裴夜陵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将她带走的才是。
裴夜陵沉默，过了片刻后才缓声告知。
“她们确实不肯让我带走你，但你放心，我的命是奶奶救回来的，我自然不会伤害她们，所以我派人将她们一起接回宫来了。”
“接回宫？”凤叶凰好笑地重复了这个词。
裴夜陵只好坦白道：“她们不配合，所以我只能让人先将她们关押在后方的马车里。”
“你真是个疯子。”
凤叶凰嘶哑着嗓音，眼眶不觉红了一圈，“你就不怕我恨你吗？”
见状。
裴夜陵心下一慌，他将人搂入怀里。
“别恨我，你分明说过你不怪我的。”
“可那是在你放我自由的份上，”凤叶凰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眼底尽是一片黯然，“裴夜陵，我不需要你的愧疚和补偿，我已经放你自由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不是愧疚，也不是补偿，玥凰，我是真心想和你过一生的。”
裴夜陵慌张解释。
可凤叶凰脑海中回想的却是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我不信的，裴夜陵，是你自己说过我们之间的婚事不适合，是你自己说我们不该在一起，这些你亲口说出的话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她力气全无，说出口的话也气若游丝。
然而字字句句却如针扎，将裴夜陵的心刺得满是伤。
裴夜陵紧紧将她拥在怀里，不肯松分毫。
“以前是我糊涂，公主，你最后信我一次！我带你回宫，你安心待在我身边，我会补偿的，好吗？”
他喊她‘公主’，凤叶凰却突然没了挣扎的力气，她苦笑出声。
“我算什么公主，如今该我喊您陛下才是，陛下有令，民女岂敢不从？”
似曾相识的话让裴夜陵浑身一怔。
他忽地记起当初，凤叶凰闯进栖音楼，想让他回去吃她亲自下厨精心准备的一顿饭。
可自己张口却是讽刺她一个公主来烟柳之地，更是在她放下身段求他回去时，还不忘冷言以她是公主之令他不敢不从才跟她回去。
直到此刻，他才好似明白她当时的心情有多难受。
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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