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怔了怔，这个女人什么时候瘦成这样了？
清菱的精神有些恍惚，她转眸看着墨尘，喃喃开口：“阿尘可还有事？是心头血不够还想要？可我……已经给不了了……”
三滴心头血，凝聚数万年仙力和修为，她已经全都给了这个男人。
再也，没了。
10章
看着她神志不清的样子，再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墨尘心中甚是恼火。
“跟我回去，别惊扰了雪鸢！”
清菱闻言，嘴角挑起一抹凄苦的笑容，满心荒芜。
寒风刺骨，她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散涣了。
清菱费力抬手抓紧墨尘的胳膊，虚弱道：“阿尘，我好痛，抱抱我好吗？”
她的语气中，透着无尽的卑微和哀求。
墨尘心脏莫名一揪，手已经不自觉将她揽至怀中。
到底，还是有些愧疚的。
毕竟失了心头血，对天族来说近乎要了半条命。
回了凌霄阁，墨尘将清菱放在床榻上，便匆匆离开。
“好好休息。”这是他留给清菱最后的话。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清菱缓缓闭上眼。
终究，还是没能在他心底占有一丝丝位置……
有那么一刻，清菱想着，要是自己刚才死在忆雪殿内，该多好啊。
往后墨尘来看望另一个女人时，会不会也惦记着自己？
一百年也好，一年也罢。
哪怕一刻，只要能活在他心底，那便足矣。
……
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清菱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侍女小青忽地从外气冲冲跑进来，惊得清菱睁开了眼。
“太子妃，太子殿下太过分了！居然拿着您的心头血去救了西厢的雪棠仙子，而您，您……”小青红着眼，再也说不下去。
清菱放在被褥上的手一紧，脸上却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她呆呆看着敞开的窗户，泛红的眼眶溢满了水雾。
“罢了，退下吧。”她哑声道，生生将眼眶中的泪水逼散。
当初墨尘要取自己心头血时，清菱没有过问也未有任何猜测。
现在却亲耳听见他是为了救另一个女人，心底有多苦涩，只有她自己清楚。
“咳咳……”清菱轻咳两声，杏黄被褥上溢出了朵朵梅花。
她慌忙拿起帕子捂住嘴，嘴里的血腥味让她眩晕。
自己真的，时日不多了……
清菱叹了口气，拿起披风披在肩上，漫无目的地在宫殿内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是想在这茫茫天地间寻到心上人的身影。
不知不觉中，清菱已经走到了西厢殿房。
站在门口，她却始终抬不起脚步往里走。
庭院中，花团锦簇，石阶上坐着相依相偎的一男一女。
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墨尘。
“太子哥哥，你再多陪我一会好不好……我好怕，怕殿下那心头血治不好我……”
雪棠倚靠在墨尘肩头，故作虚弱央求道。
“不会的，帝君之女的心头血，凝聚了天地之精华，能令人起死回生，一定可以医好你。”墨尘柔声说着，看向雪棠的神情中满是笃定。
雪棠眼底含恨，悄悄捏了捏拳头，运气让肩头的伤口又溢出鲜血，随后痛苦低吟道：“好痛……太子哥哥，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伤口又恶化了……”
墨尘看着雪棠那柔弱又无措的神情，脑海中猛地浮现雪鸢死前的画面。
他神情痛苦地将雪棠搂至怀中。
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弥补当年没能抱住雪鸢的遗憾。
“要是再痛，我便再去找那个女人取心头血，直到医好你为止……”
11章
屋外的清菱脑子嗡地一下，似响过一道惊雷，炸得一片空白。
原来在墨尘眼中，自己的心头血，那么不值钱。
那种口吻，轻松随意，没有一丝负罪感。
可是，她的心头血已经全都给了他，再也取不出了啊……
她狼狈不堪地站在门口，绝望又痛苦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
原来，他也会这样小心翼翼地呵护一个人。
原来，只有面对自己时，他才会毫不留情地下狠手。
清菱心口绞痛着，有些站不稳脚。
她抬手扶墙，脚下的动静却惊动了屋内的两人。
墨尘回过神，玛丽独家整理有些尴尬地推开了雪棠，随即怒视清菱。
“你来干什么？”
不知为何，他不想让清菱看到自己刚才有抱别的女人。
隐去心底的胡思乱想，墨尘朝清菱走去，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回你的寝殿呆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墨尘沉声说着，刻意掩饰着此刻情绪的异样。
清菱张了张嘴，眼前这个男人的怒意让她呼吸困难。
“我……我……”只是想要和你得到幸福。
可这话，她终究说不出口。
今日发生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彻底明白，强行要来的姻缘，果然只能是孽缘。
清菱深深看着墨尘，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已经泪光朦胧。
眸中泪，心头血。
太过炽热的温度，让墨尘的心脏好似被火灼烧。
他有些不敢直视她，拂袖转身朝里走。
“收起你这幅令人生厌的模样，九百年前已经见识过了！”
墨尘扶着雪棠回了屋，他现在只想好好照顾心上人的妹妹，护她一生周全。
看着他们相拥离开的背影，清菱的睫毛不可遏制地轻颤着，颗颗热泪滚落。
她捂住嘴，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
父君说的对，强扭的瓜，就算过了千年也甜不了。
“终究，还是让你恨我了啊……”
雪鸢的死，带走了墨尘的幸福，可雪棠的存在，却是墨尘的慰藉。
是不是，那个女人也是墨尘新的幸福的起点？
如果是这样，那她便去把幸福还给他罢……
清菱踉跄着起身，转眸看向瑶池方向，心底隐隐做了个决定。
她运转体内最后一丝微弱的仙气，朝帝君宫殿飞去。
清菱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九九八十一阶玉石阶梯下，缓缓跪下。
父君的骂，她认了；母后的劝，她受了。
“父君，母后，不孝女清菱在此，给您二老请安。”
清菱在心底默念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愿来生，清菱还能是你们女儿。
到那时，我一定会，很乖很乖的……
随后，她便摇摇晃晃起来，朝着瑶池三生石方向走去，隐入缭绕仙雾中……
天亮。
墨尘守了雪棠一夜，待她安稳睡下，他才带着倦意往自己寝宫走去。
忽地，天边划过一道红光，朝着西天门消散。
他蹙眉眺望，那红光是从瑶池方向闪现，可西天门是仙人陨落之地。
天族有谁，仙逝了？
心口莫名感到一丝不安，墨尘望着那边，视线久久无法收回。
天上仙人纷纷朝瑶池飞去，个个神情凝重。
连鲜少露面的月老也神色慌张地朝那边赶去。
墨尘呼吸有些发涩，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难受。
敛去思绪，他甩袖御剑跟着众人往瑶池一同飞。
仙人密密麻麻站在瑶池边，没再往里走，墨尘朝里一看，发现大家都围着三生石，沉默不语。
月老抬掌拂过三生石，石面上闪现金光闪闪的‘墨尘’二字，但另一侧，却是一片空白。
一股浓烈的不安油然而生，这一瞬间像是有一只手伸进了墨尘的胸膛，攥紧了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迈着有些僵硬的腿，一步步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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