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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13 17:36:16 来源:挑藏网 点击:

蔡奇就是他们从落寒山带回来的那人。

缙云低声道:“秦娘子已经过去看过了,说他这疯症是受了惊吓,有机会能够缓解,只是能不能全然清醒恢复到常人的模样,得看运气。”

“让她尽力就行。”

江屏朝着内侍监走去,身上紫色官袍卷过宫中石阶,带出一股冷厉风势。

路两旁的宫人看到他时都是连忙低头后退,行礼唤声督主,等到江屏领着人过了之后才敢小心翼翼地起身离开。

内侍监原是专管宫中内廷司务的地方,权利虽大地位却不高,直到江屏掌印成为内侍监之首,又得安帝看重得掌黑甲军以及内侍省下辖六局,手握刑庭司后,内侍监的地位便与日俱增,权势日盛。

江屏日常宫中管事的地方在其中最为显眼的福运殿,他刚入内就瞧见沧浪迎了上来。

“督主。”

“你怎么进宫了。”

“陆家的人去找沈小娘子了。”

江屏原本解开身上厚裘的动作顿住,抬眼道:“陆执年?”

沧浪摇摇头:“不是,是陆家的一个下人,好像是陆执年身边的长随,叫松墨的。”

“只有他一人?”

“对,没见陆家其他人身影。”

江屏神色顿冷。

昨日沈家的人来闹过之后,沈瑾修没把黎杏安带回去,他就知道陆家那边肯定会找上门来。

沈、陆两家婚约未退之前,黎杏安在外还是陆家将娶之媳,他们是绝不可能将人放在他江屏身旁,而且䧿山那事沈瑾修为人兄长被人谩骂,那个陆执年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外面的人都议论陆执年薄情寡义,他为挽回名声也会找上黎杏安。

江屏原以为陆执年好歹会做做表面功夫,亲自过来劝说知烟回沈家,就算他自己在乎脸面,陆家也会寻个长辈过来表示歉意,安抚一下黎杏安,可他没想到,那陆执年居然只派了个长随。

这般敷衍,这般无视。

他有错之下尚且如此,那平日呢?

那陆执年和陆家又是如何对待黎杏安的?

沧浪也是替沈小娘子不值:“这陆家简直欺人太甚了些,沈小娘子险些死在了䧿山,陆执年与她定亲多年居然都不愿来看上一眼,还叫他那长随哄骗着沈小娘子说他被陆家老夫人罚跪祠堂,想要骗沈娘子去陆家,可早些时候分明有人瞧见陆执年去了桓王的衡廷阁。”

“那个陆家的下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拿着个破珊瑚手串就想哄着沈小娘子,惹得沈小娘子掉了眼泪,哭着将人撵了出去。”

江屏皓眉冷凝,刚解到一半的裘氅披了回去,转身就朝着宫外走去。

知烟正关着房门蜷缩在榻边,跟花芜两人数着铖王妃给她留下的银子。

厚厚一沓银票,旁边还有两个小匣子里装着满满的金银锞子,以及一小盒薄如蝉翼的金叶子,很适合用来打赏或是送人。

花芜数了数满是震惊:“女郎,这里的银票就有一万八千两,这些金银锞子和金叶子加起来也有个二三百两,王妃怎么送了这么多过来……”

知烟抿抿唇:“姨母是怕我受委屈。”

她暂时回不去沈家,沈姝兰的身份查清之前她也不好主动跟沈家翻脸,父亲和阿娘当初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全都放在沈家,她一时片刻拿不回来,虽有宅子安身,可这么大的宅院想要维持,无论是下人还是日常所需都不是小数目。

黎杏安抱着绒毯朝着花芜叮嘱:“先将买宅子的银子取出来,再取二百两包了交给何伯,让他分给督主府派来的下人,就说是我给他们的见面礼,记得给何伯送过去时,再单独包十张金叶子给他,剩下的先收起来。”

花芜连忙点头记了下来。

知烟靠在窗边瞧着她分装着银票,身上的绒毯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旁边烧着碳盆,徐徐热意升腾,屋中温暖如春。

知烟刚用了汤药后身上有些发热,悄悄将褪了鞋袜的脚探出毯子外。

那白皙小腿露出一截来,脚踝细长不足一握,圆润的脚趾是淡淡的粉色,娇俏露于外间肆意伸展。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窗边挂着的如意金穗,有些懒洋洋的才刚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就蓦地瞧见外头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

江屏大步进来时,一身气势寒厉,刚走到院门处想要让人进来通传时,就抬眼瞧见窗边玲珑有致,伸着懒腰跟只猫儿似的倚在窗边的身影。

二人视线相对,知烟忽地就瞪圆了眼眸,她举高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原本因伸腰挺直而鼓囊囊曲线毕露的胸脯缩了回去,下意识“唰”地将脚收回了绒毯里,一把就拉下了窗门。

“……”江屏:“?”

第25章乖的让人想要揉一揉她脑袋

关上的窗牖颤了三颤,院中一时安静至极。

只片刻,隐约听到屋中那叫花芜的婢女说了句什么,那边窗上又突然被人推了开来。

黎杏安避开受伤的手,用胳膊支着窗扇,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眼眸赩赩水色,脸上满是掩不住的羞窘和懊恼,知烟细着声音不好意思低叫了一声:“阿兄,你怎么来了。”

江屏见她涨红的脸忽然就笑了,他紧绷凛冽的身形松了下来,腰间肌肉放松后,整个人恢复了惫赖散漫。

“刚下朝,过来看看。”

绕过院前进了屋中,见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一张小脸通红。

他站在离些距离的位置说道:“这宅子如何,可还喜欢?”

“喜欢的。”

一说起自己往后的家,黎杏安也顾不得羞窘了。

“阿兄这宅子真的是极好,前院那些雕栏画壁精致极了,就连横梁上的翅木砾画都让人移不开眼,而且花芜说后院的暖水泉边还栽着好些海棠呢,再过上一两个月就能瞧见开花。”

她探着头露出又黑又亮的眼睛,跟得了喜爱之物的小孩儿,面如春棠悬于枝头,娇俏艳丽。

“阿兄不知,我阿娘最喜欢海棠了,以前府里栽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棠,就连我的名字都是阿娘照着花儿取的。”

阿娘会叫她小海棠,会指着枝头盛放的海棠花跟她说,我家小海棠将来定会比花儿还美。

女孩儿说起喜欢之物,眼眸清澈,嘴角高扬。

小巧的嘴边露出两个梨涡,看起来很乖。

江屏只觉这张脸跟小时候那粉团子几乎重叠,眼底也是浮出笑来。

“若是喜欢,可以让人将后院其他地方也种上海棠,宫里有几株复色海棠的花种,花开时极为妖艳,是寻常难见的珍品,我回头让人去寻几粒花种过来,将其移栽在你府中,待到来年就能花开。”

一句“你府中”,让知烟眼眸弯了弯:“会麻烦阿兄吗?”

“不麻烦。”

“那能不能再要两支垂丝海棠……”

女孩儿像是怕自己显得太过贪心,红着脸低低道,“御花园那里有好大一片海棠园,花开时好看极了,若是悄悄取两支回来应当不碍事吧?”

“不碍事,我叫人挖几株就是。”

知烟顿时惊喜抬头:“谢谢阿兄。”

江屏扬了扬唇。

知烟请了江屏坐下后,就让花芜去取了茶具替江屏煮茶,她则是将先前备好的银票递给了江屏。

听闻是买宅子的钱,江屏并未推拒,直接就将银票收了起来。

“我听何伯说你想要将这宅子改名为棠府,晚些时候我叫人将房契地契都送过来,你让个妥帖的人跟着何伯一起去趟京兆府办好了手续,往后这宅子便是你名下财产,旁人碰不得。”

“既已是你的宅子,原本的匾额就不好用了,过几日寻个人做个新的将现在的换下来,你若有喜欢的样式先叫人画了给我,我让人照着做。”

知烟闻言抬头看着对面的人,心中微润。

眼前这男人对她极好,是那种不曾言语却处处妥帖的周到。

他会顾及她心情,会在意她感受,会在细小之处体现他与沈瑾修、陆执年他们完全不一样的护短和照拂。

他不会因为自身厉害就事事替她做主,反而竭力让她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将来。

就如这宅子明明不止这么点儿银子,随意拿出去售卖少说也得翻倍的价钱,她给的那点儿银子更是不足一半,可他宁肯半卖半送,银货两讫让她安心,也未曾直白说要赠她,让她离了沈家依旧惴惴不安怕无落脚之地。

黎杏安眨眨眼柔声道:“我听阿兄的。”

小孩儿乖起来真的极乖,她本就长得很好,脸上伤痕敷着药不掩容色,细软的头发挽起来松松系在脑后,额发垂落几缕,乖得让人想要揉一揉脑袋。

江屏捻了捻指尖,长袍悬于脚边:“听闻陆家的人来过了?”

黎杏安老实点头:“来的是陆执年身边的长随,叫松墨。”

一说起陆执年,她脸上笑容就淡了下去。

“昨天沈瑾修他们来找我的事情被陆家知道了,他们也知道我跟着阿兄搬出了铖王府,就想着叫人过来将我哄回去。”

“陆执年还叫松墨骗我,说陆老夫人因为心疼我受伤,罚他跪了祠堂,还话里话外暗示我因为我在钱家闹的那一出连累了他,然后送了条他不要的珊瑚手串就想让我去陆家给他解围。”

江屏留意着她说话时的神情,见只有厌恶并无伤心,眼神也清明至极:“你是如何想的?”

“我就只觉得他们把我当了傻子。”

知烟脸色不好,眼里也是嘲讽,

“阿兄是不知道陆家那老夫人有多宠陆执年,别说她根本不可能为我罚陆执年跪祠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