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我上一次听说文郡王，还是因为他那个有出息的儿子被当世大儒元道臣收为关门弟子，他何时有个女儿了？”
“我倒听说过那个小郡主，据说娘胎里带病，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文郡王护得眼珠子似的，就连皇室都有人私下传言，说那个病秧子早就夭折。”
有一中年男子打断：“此话慎言，毕竟那位现在被封为公主，未来……”
剩下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虽早有传言说女帝是让那些宗室贵女进宫就是为了选择继承人，可那毕竟只是传言，殊不知那些贵女入宫近一月都未见到过陛下。
可昭阳公主入宫不过三天，便如此神速俘获陛下的心，众人不禁都十分好奇，这昭阳郡主究竟是何等人物。
有人低声感慨：“这文郡王自己不行，生出的一对儿女却都是人中龙凤。”
角落处，原本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姜溯宁一愣，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紫陵。
“紫陵真人，我借了姜昭阳的身体，那原本的姜昭阳呢？”
紫陵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模样：“自然是已登极乐。”
姜溯宁握着杯子的手泛出分明骨节。
若不是自己占了她的身体，她是不是不该死？
一直没说话的黎里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道：“不关你的事，算命的说过，她活不过十八。”
这话姜溯宁听文郡王说过，拧紧了眉：“你为何知道？”
黎里默了默：“所有进宫之人，我都知道。”
“我还知道，给她算命之人是云游四方的苦海神僧，铁口直断，从不妄言。”
“姜昭阳落水没几日，便是她的生辰，所以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过了十八岁居然还活着。”
第26章
姜溯宁转瞬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她问：“所以你才一定要姜昭阳进宫，又将她放在紫微宫？”
黎里点头：“对，如此神异之事，自然要探查彻底。”
只要有任何一点能够让姜溯宁活过来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他如此坦率，坦率得让人瞠目结舌。
姜溯宁竟一时无言。
紫陵见状，插话道：“不过你放心，你借用了她的身体，也是她的福泽，有你命格护佑照拂，真正的姜昭阳下一世定会长命百岁，喜乐安稳。”
姜溯宁听闻，心中好受了一点。
几人起身走出茶楼。
黎里耐心问：“你还想去哪里？”
姜溯宁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想见见丞相夫人，宋瑶瑶。”
黎里蹙眉否认：“她不是我夫人。”
姜溯宁似笑非笑：“是吗？当初你二人可是拜过天地的，黎相怎的如此翻脸不认人。”
不等黎里回答，姜溯宁又自顾自道：“哦，是我忘了，黎相一向如此无情，对谁都是如此。”
黎里脸色微白，不自觉抿紧唇：“姜溯宁，半年前，你出宫那日，我在马车上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姜溯宁眼神冰冷至极：“我忘记你说了什么，我只记得，你是如何骗了我一次又一次。”
看见黎里说不出话的模样，她又轻笑道：“你不用担心，只是那日宫门口匆匆一瞥，眼见着宋瑶瑶依旧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很是欣慰，看来，我的血将她养得很好呢。”
此言一出，提醒了黎里他当初如何将姜溯宁囚禁起来养蛊的记忆，他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他不高兴了，姜溯宁就高兴了。
“对了，之前你不是还向我讨要了一道圣旨，以后，要让你和宋瑶瑶的孩子继承大统。”
“怎么，孩子没保住？”
提到孩子，她语气里有一丝恨意。
她回不了原来那具身体，也就意味着，那个孩子也将永远随她一起长眠。
她恨系统，恨黎里，恨所有将她逼至绝境的人。
黎里愕然地开口：“我和……宋瑶瑶的孩子？我碰都没碰过她，哪里来的孩子？”
姜溯宁一愣，这才想起来，宋瑶瑶说这话时，黎里已经不在。
看来那女人为了将她逼疯，还真是不遗余力。
她看了眼黎里。
她现在动不了黎里，还动不了一个宋瑶瑶吗？
就当先收回几分利息。
于是姜溯宁冷声询问：“宋瑶瑶现在在哪里？”
黎里这次回答得很爽快：“杏花别院。”
杏花别院内。
听到消息的宋瑶瑶飞奔出来。
她看也不看旁人，直直对着黎里扑去。
就在即将靠近黎里时，却被一旁的侍卫抽刀拦住。
她笑容凝滞在脸上，只是一瞬，又委屈道：“里郎，你终于愿意见我了？你可知，我日日盼着你来。”
黎里神色冷淡地问：“你何时有过孩子？”
宋瑶瑶背脊一颤，笑意僵硬：“孩子，你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黎里闻言，看向姜溯宁。
姜溯宁心中早有预料，此刻却仍觉得无比可笑与愤怒。
这对狗男女难道觉得耍她很好玩吗？
第27章
宋瑶瑶也顺着黎里的目光看去。
看见姜溯宁，她心中警铃大作。
然而不等她说话，姜溯宁率先开口。
“黎相在杏花别院内藏匿引发苗疆之乱的巫族余孽，是何居心？”
她嘴角噙着笑，那笑意中却隐含冰冷。
自姜溯宁死后，黎里一心皆在她身上，将宋瑶瑶打发到杏花别院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关注过这个人。
他接话：“你想要如何做？”
姜溯宁冷漠的眼神扫过宋瑶瑶，那蛊虫钻心之痛又浮现。
她似笑非笑：“如何做，还要我教你？当然是斩草除根。”
黎里眉梢微挑，冲身后之人一摆手：“抓起来，押入大牢，明日问斩。”
看着这一幕，宋瑶瑶神色愕然，眼睛里满是泪水：“黎里，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你说过要娶我的？当初我进入宫中，利用蛊虫帮你拔除了多少世家的钉子……”
黎里淡淡地打断：“所以，我已经让你多活了半年。”
姜溯宁眼眸微眯。
原来如此，难怪黎里要将宋瑶瑶带回。
他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那边，宋瑶瑶不死心地想要冲上来，却被侍卫死死拦住往后一推，她重重跌坐在地，额头撞上一旁的石头，鲜血瞬间涌出。
宋瑶瑶目眦欲裂，一张娇美的面容早已疯狂扭曲：“所以，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可知，我为你付出了一切。”
她披头散发，模样狼狈至极。
黎里看也不看她，对着姜溯宁道：“我不是不杀她，我只是留着等你回来亲自处理。”
那边，宋瑶瑶还在又哭又笑：“我错了，我不该相信你的，先是利用姜溯宁，又是我，现在是谁，轮到你身旁这个女人了吗？”
“黎里，你这个人，是不是从来没有心？”
姜溯宁心脏一颤。
就在宋瑶瑶即将被人拖走时，她突然开口：“等等。”
所有人tຊ都是一愣，黎里眼中出现不悦，轻声一叹：“你又心软了吗？”
姜溯宁嗤笑。
心软？黎里似乎忘了，当初她的帝位下，亦是尸山血海铺成的。
她淡声道：“我只是觉得，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黎里问：“那你想要如何？”
姜溯宁没回答他，只是兀自转身：“将宋瑶瑶带入天牢好好照顾，千万别让她死了。”
‘好好照顾’四个字，她加重了音。
宋瑶瑶终于意识到不对，尖利着声音问：“你到底是谁？”
姜溯宁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黎里定在原地，看着那背影，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走出别院，紫陵正倚在马车那里。
他刚才掐指一算，说自己不宜见到血腥场景，于是死活不进杏花别院。
两人交错的瞬间，紫陵递给她一个玉瓶，低声道：“你让我拿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京城？”
姜溯宁不动声色将玉瓶藏入袖中，挑眉问道：“怎么了？京城不好吗？”
紫陵神色怅惘：“京城很好，人杰地灵，只是此等繁华，不适合我这个纯心修道之人，我只想亲近自然，寄情于山水之间。”
姜溯宁：“说人话。”
紫陵轻啧一声：“你们心眼子太多了，我害怕！”
姜溯宁：“……”
第28章
等到黎里出来时，姜溯宁冷声道：“紫陵真人刚刚向我辞行，我已经答应了。”
黎里没什么波澜地点头：“我从未强留他。”
姜溯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吗？”
紫陵一听这两人对话，莫名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小心翼翼插话：“那黎相能否将驻扎在正一宫山下的那一万军队撤走呢？”
要不是受制于人，他道门天之骄子何至于此。
黎里语气淡然：“在确信姜溯宁回来的那天，我就已经将人全部撤了。”
紫陵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我真走了？”
姜溯宁失笑：“赶紧走吧，再晚赶不上出城门了。”
紫陵跨上一旁的马，神色难言，末了冲姜溯宁颔首：“待我回到正一宫，一定为陛下点一盏长命灯。”
姜溯宁心中一暖：“多谢，有缘再见。”
解决一桩心事，紫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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