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姒齐烽魏知悟(孔姒齐烽魏知悟)小说-孔姒齐烽魏知悟小说免费最新章节列表

2024-03-14 11:06:43 来源:挑藏网 点击:

魏”魏知悟被不存在的波光粼粼晃到,避开她的眼睛,“我去给你冲杯奶茶。”

  几分钟后,魏知悟再次回到接待大厅,手中热气腾腾的冲泡奶茶,在夏夜里显得突兀。他把奶茶放在桌上,刚听见杯底接触桌面的闷响,大厅正门传来脚步声。

  魏知悟先看见一双皮鞋,鞋尖挂着水滴,往上是剪裁得当的西裤和熨贴的白色衬衫,浑身上下找不到劳碌的褶皱。

  “孔姒,过来。”是电话里那道声音。

  一个戴着玳瑁眼镜的男人,看上去和魏知悟年龄相当,脸上书卷气很浓,斯文地站在门口,左手拿着一把收好的伞,像握着一支权杖,伞尖朝下竖在脚边。

  她格外听话,起身走过去,但走得很慢,不大情愿的,慢慢挪还是挪到了他身边,完全是小女孩模样。

  “跟警察道谢了吗?”男人揉她的发,手按在她后颈,亲昵地捏了捏。

  魏知悟看不到他那只手的确切位置,直觉那只手应该盖住了那块软肉,那块像奶糕一样的细腻皮肉。

  “谢谢您。”她乖巧得过头了。

  “不用谢,我应该做的。”魏知悟平静地回应。

  一杯热水,一杯奶茶,在桌上不合时宜地冒热气。她一杯也没喝,被一张黑伞带着离开雨夜。

  魏知悟忽然想起来她是谁,4年前那场爆炸发生后,他在安县见过这张脸,比如今稚气,像安县盛产的梨花,白色一小朵,凋谢时仿佛又下了一场雪。

02 孔姒 落花

  安县不远,在地图上,是挨着北城边缘的一粒小石子。千禧年后划进北城的行政范围,邮戳上称作北城安县管理区,当地老人们不管,仍习惯叫这里为安县。

  若要讨一份营生,人们都会往北城去,全国屈指可数的超级都市,前赴后继的梦想埋葬地。安县的梨花逐渐无人问津,结的白梨全成了飞鸟的粮仓,树在土地里,无论如何都会活下去,离开安县的年轻人们认为,那些本分的梨树不能成为一个人留在安县的理由。

  孔姒的母亲逆流而来,她生在北城,学的植物学,毕业后在安县落脚,当梨树的医生。

  孔姒拥有连续、清晰的记忆,大概在6岁以后,但她总记得3岁时的一个场景,母亲牵着她站在梨树园门口,母女俩躲在一把遮阳伞下。

  那天的阳光回忆起来只剩刺眼的白,院墙里青葱的树梢和脚下的柏油路,融化又飘起。孔姒听见有人问她,“你几岁了?”

  她骄傲地伸出三根手指,“我三岁了!”

  对方又问,“你的妈妈叫什么呀?”

  孔姒声音更洪亮,牵着妈妈的手,在空中晃啊晃。

  “我的妈妈叫平蓓怡,她是最厉害的梨树医生!”

  那时,安县还没有游客,梨树只负责开花结果。父亲在安县讨不到工作,tຊ随大流进了北城,平蓓怡教她写父亲的名字——孔隅。

  等到她会写作文时,平蓓怡教她写信,盖上安县管理区的邮戳,寄到北城武云区。

  汽车要走两个小时,信件要走三天,每次信还没到,孔隅已经回来了。孔姒就把信上的内容再口述一遍,孔隅听得咯咯笑,让孔姒坐在他肩头,带着她去梨树园找妈妈。

  路上常有人说,“小阿姒,你和你爸长得真像。”

  孔姒洋洋得意的表情从不收敛,两条腿在孔隅肩头乱晃,她喜欢听别人这样夸赞。

  因为孔隅长了一张极其好看的脸,比电视上出现的大多数男人都好看。他不做风吹日晒的工作,肤色比一般男人更白,鼻梁直而高,下面那张嘴总是带笑。

  但最漂亮的是眼睛。小时候她不懂该怎么形容孔隅的眼睛,平蓓怡说那叫桃花眼,笑与不笑都是一副脉脉含情的模样。

  孔姒找茬儿,问:“为什么不叫梨花眼?梨花不好看吗?”

  平蓓怡抱着她,亲她粉嫩的小脸蛋儿,“那你就是梨花眼,你是爸爸妈妈独一无二的小梨花眼。”

  后来,孔姒的作文越写越好,信越来越长,但孔隅回家的速度变慢了。两三封信寄到,孔隅才会回家一次。

  孔姒12岁起,已经不喜欢听别人夸她长得像孔隅。安县这么小,风言风语传得快,说孔隅回来得少,是因为在北城有了新的相好。

  安县的梨花上了报纸,轮到北城的人往安县跑。梨树开花和日升月落一样寻常,孔姒不懂他们为何特地来拍照,平蓓怡说这是城里人的消遣。

  于是梨树开始往园子外长,占领安县剩余的所有荒地,去北城的年轻人陆续返回家乡种树,但孔隅没有回来。

  这桩绯闻愈演愈真,孔姒找不到源头,她只知道最热衷传这桩事的,是西边养鸭子的老头,每天骑三轮车到养殖场。

  14岁的春天,孔姒偷偷把三轮车胎戳破,老头不知情,油门一拧翻倒在马路上。

  最漂亮的梨花仍盛开在梨树园里,每年春季人潮最拥挤时,平蓓怡会在梨树园门口支起小摊,用去年采摘的白梨炖冰糖雪梨,卖给来往游客。

  平蓓怡忙碌中偶一抬头,看见孔姒被人像拎小鸡仔一样,扔到小摊边。

  “平老师,你家小阿姒够狠的,把我家老头摔得鼻青脸肿。”

  孔姒爬起来抹眼泪,啜泣着往外跑,平蓓怡道歉的声音被甩在后头,熙熙攘攘的游客和兴师问罪的同乡也落在后头。

  直到一棵8米高的梨树前,她闷头哭着跑,撞到陌生人身上。

  也许是撞到树干上,因为孔姒听见枝桠耸动,她睁开眼睛,起先以为下了太阳雨,后来发觉这是她的眼泪。

  接着她以为,忽然之间倒春寒,在她周围下了一场雪。

  过了几秒,朦胧泪眼恢复视线,她方看清楚那些纷飞的,不是雨或雪,是风吹落的梨花瓣。

  眼前是一个面生的成年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戴着玳瑁眼镜,像孔隅那样肤色偏白,是坐办公室的那类人,不属于安县田野的那类人。

  他的镜片后是一双打探的眼睛,树影婆娑下,花瓣坠落的间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