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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良娣，您还有什么话说，您是没有赤芍了，可这不还有白芍可以害人的吗？”

　　王桂舟猛地转头，用前所未有尖锐的眸光盯住她，厉声不已：“你说话要谨慎，王爷还没有定我的罪呢！”

　　何初丹一愣，心里也懊悔暴露出敌意太快，然而又默默冷笑，证据在前，连她自己的大夫都实话实说了，王桂舟难道还能翻身吗？

　　见王爷的眼神要吃人，秦容璇一惊，忙跪下道：“回禀王爷，小姐，赤芍是活血的药的不错，可同样都是芍药，白芍的药性却完全相反，明明是养血敛阴的药材，何谈害人呢？！”

　　王爷微愣，吃惊之色溢于言表，盯着眸光凄凉的王桂舟说不出话，似乎又不可置信，忙看向万大夫寻求肯定。

　　“王爷，秦大夫所言不虚！”

　　“王爷！”

　　王桂舟饱含了浓浓哀伤，凄厉地唤了一声，又猛然磕了一个头。

　　“妾身的清白，终于可辩了！”

　　王爷见错怪对方，顿时心内悔愧万分，不觉软了好几分语气：“湘儿，是我错怪了你。郑公公，快扶良娣坐下！”

　　王宜修瞥了一眼嘴唇发白的宁惠淑，狠狠地无声叹息，不中用的东西，自己想护也不能护住她了！

　　王桂舟咬牙，艰难动着僵硬的膝盖，被郑公公和雾柳搀扶着坐在了王宜修下方的座上。

　　雾柳复又跪下，简单干脆道：“王爷明鉴，今日的各色花茶材料是出自我们蘅清苑不假，但今日煮茶的却不止良娣和奴婢，还有——”

　　她骤然犀利的眸光攥住了宁惠淑，泠泠道：“宁良媛！”

　　“她今日被花良媛羞辱亲手与小丫头们一同煮茶，随后又亲自给各位主子斟茶奉上，花良媛今日一共喝了三杯。”

　　王桂舟亦点头，多带了好几分愤慨：“请王爷查清此事，为妾身昭雪，今日妾身饮用此茶，亦觉得多了几分苦涩而少甘甜，想来便是她将甘草换成了赤芍的缘故。只是她万万不曾知道这芍药的药性也并非一样，且万幸妾身这里早已经没有赤芍了！”

　　话落，陆巧笑等人皆异口同声附和：“是这样的，的确都是宁良媛亲手做的茶。”

　　宁惠淑见几个软柿子都敢当众指证自己，盈盈拜倒，不紧不慢答道：“妾身不敢做这样的事情，郑公公亦说了，近三月府上并无任何人拿过赤芍，妾身哪里来的药害人呢？妾身倒是有话问良娣。”

　　她望着王桂舟，淡淡笑着问：“良娣说六月里早早就不养赤芍，这谁又能知是不是真的？”

　　“六月里，王妃曾要取赤芍赠与萧大小姐，故而端走了几盆，后来出了事，我觉着赤芍留着不吉，便吩咐了花房的人把赤芍都拿走，他们许多人来亲自搬走的，想必都还记得。”

　　王桂舟见她这样问，亦心绪复杂，因厌憎萧氏而厌憎赤芍，不想竟阴差阳错地救了自己一命。

　　王爷听完了，见宁氏懵然，静静看着她，用一种极为复杂的语气说：“惠淑，你入府多年，本王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可如今你的嫌疑最大，这样吧，让他们再去花房问，也到你的住处好好查一查。”

　　王爷的命令不容置喙，郑公公等人立刻去办。

　　这空档里，他终究是按捺不住，硬是带着王宜修到暖阁里头瞧了一回花氏，可怜她虽然止住了血，人却迷迷糊糊地还睡着。

　　徐广香和周大夫都说：“良媛这一胎虽然保住了，可到底是伤了胎气，今日起恐怕便不能下床轻易走动了，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才能保到生产。”

　　“能足月吗？”

　　“恐怕难，但早产并非一定不能养不好，雪英小姐就是早产的。”

　　几个大夫劝了好久，他才带着王宜修又伤心地退了出去。

　　“回禀王爷，在宁良媛房内没有找到任何东西，然而临走时，奴才罪过，搬开良媛小佛堂里的佛像，果然下面有暗格，搜出了几包东西。”

　　郑公公高高奉上东西来给大家看，王宜修默默闭了闭眼，又看了看一脸木然的宁惠淑。

　　蠢货！

　　两个大夫简单一查看，便已经确定了是几片没有用完的赤芍，还有几包。

　　“果然是你！”

　　王桂舟恨得后槽牙咯咯作响，恨不能立刻吃了对方。

　　宁惠淑见到证据确凿，反倒轻松起来，释然一笑。

　　这样明媚的笑容，王宜修等人已经许久不曾从她的面上看到了。

第64章 榴花泣血（二）

　　王爷静静坐着，阴鸷的眸光望着她，然而竟有几分哀伤的失望。

　　“惠淑，你竟如此，佛口蛇心！你，实在叫本王失望，你日日在佛前都在谋划这些事情？连害人的东西都藏在佛像的下面！你日日拜的究竟是什么？你就不怕阴司报应吗！”

　　宁惠淑不为所动，起身缓缓步至王爷和面前，福了福身，定定望着他，冷冷笑了起来。

　　“破木头烂泥做出来的东西能为我的孩儿报仇吗？花笙歌和王桂舟杀害我的孩儿都活得好好的，我这样死了孩子的人，还怕什么报应！”

　　眸中压抑多年的恨意迸发而出，她难以吐出的恨意就这样疯狂叫嚣着痛快地砸在了王爷心上。

　　王宜修垂眸不语，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年轻光洁脸，莫名有些不想再听下去。

　　王爷错愕不已：“什么？！”

　　“我说，你才是罪魁祸首！”

　　“你，去死吧！”

　　几乎是如同闪电一般的速度，宁惠淑举起袖中藏着的寒光匕首，直直往王爷的身上拼命扑扎去。

　　“噗！”

　　王爷虽侧身闪躲了，然而肩膀还是被对方扎出了血窟窿，王宜修坐在旁边猝不及防，下意识忙就起身想往后面躲一躲。

　　宁氏红了眼睛，见一击不在要害，疯了一般又要落下第二刀。

　　“王爷小心！”

　　这一刀结结实实地扎在了胸口上。

　　然而，却是秦容璇的胸口！

　　不好！

　　王宜修抬眸一瞧，心里惊觉万分的不好！

　　王桂舟，要翻身了！

　　“王爷！”

　　“啊——”

　　郑公公和身强力壮的小厮们立刻也反应过来，把宁氏的匕首夺了下来，弄折了她的肩膀反扣住。

　　王爷痛得嘶哈抽气，险些没看清谁给自己挡刀了，王宜修和王桂舟见宁氏被擒，这才忙扑上去一番关切。

　　“哈哈，东方泽，你这个该死的混帐，你当年竟被美色迷目，我的孩子活活被花笙歌和王桂舟两个贱妇给害了，你查到了真相，你居然，你居然袒护杀子凶手！”

　　宁惠淑几乎要流下血泪来，嘶吼得整个蘅清苑几乎都要听到她的泣血之音。

　　“你才该死，你才佛口蛇心，你活该！活该再生不下一个健康的儿子！哈哈哈，这是老天对你报应！报应！东方泽！这才是你的报应！”

　　东方泽被王宜修等人搀扶起来，指着她暴喝道：“你闭嘴！当年没有人包庇凶手！凶手早已经死了！只有你自己不肯相信，你还觉得你被冤枉了吗？！本王竟不知你竟如此人面兽心，兴风作浪！”

　　“你好得意！我就是要兴风作浪！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日，你的孩子就没想降生一个！哈哈哈，想不到吧，柳氏难产是我做的！啊？哈哈哈，想不到吧？还有呢，陆巧笑的第一个孩子没了，也是我做的手脚！我还想那马能一起把你给踩死呢！你怎么那么命大呢！你还觉得你的后院，风平浪静吗？谁都别想干净！”

　　宁氏疯魔了一般，仰天狂笑，咯咯地沙哑笑声，似乎是喉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