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言轻声安慰着。
“我知道。”程以岁很理智，多年的医师生涯让她看遍了生死，也让她养成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会保持清醒的大脑去医治病人的习惯。
可当病人换成自己的亲人，任谁短时间内都会控制不住情绪。
上次沈祁言遇险是如此，此次小宝生病也是如此。
程以岁深吸了两口气：“我会调整好情绪的，小宝应该是高烧产生的晕厥呕吐，能烧到这种情况恐怕要四十度了。”
只是，没想到她这般仔细的照顾，小宝不光生病了，还病的这么厉害。
程以岁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自责：“是我这个当娘亲的没做好，总让小宝出事情。”
她有些自责，失落沮丧的小模样，看的沈祁言心底一痛。
这痛感太过强烈，强烈到比之前的悸动还要让他戒备。
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沈祁言没再说一句话。
可眼看程以岁愧疚的眼泪哗哗掉，他彻底沉不住气了。
冷硬的声响出口，冰冷却蕴含温度：“不怪你，是程遇安体质太弱了，等他好了我会让他每日再多练半个时辰功夫。”
“还是别了吧。”程以岁一听，连忙道，“小宝本来就挺累的了，若是改成一天一个半时辰，我怕他受不住。”
“受不住也得受，这是他应得的。”
程以岁默默闭了嘴，替小宝默哀。
老黄牛跑的慢，哪怕路上小绿豆已经以最快速度赶车了，程以岁和沈祁言也颇费了一番功夫。
车一停，程以岁当即就要往下跳，双腿一软，差点摔下去。
“小心！”
沈祁言将人拽回，带着程以岁一起跳到地上。
“谢谢。”程以岁柔声甩下两个字，大跨步往医馆内跑去。
沈祁言愣愣的站在原地，冷沉的眸光中似有万丈深渊。
方才那一瞬间，心跳都漏了一拍。
大脑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双手却已经伸出去了。
他怕她会受伤，怕到已经形成了身体的本能动作。
沈祁言抿紧唇，双手缓缓攥紧，背在身后走进了医馆。
“小宝！”
程以岁一来便见小宝小小的身板在踌躇，瞬间就冲过去。
入手一摸体温，竟烫的吓人。
这绝对超过四十度了！
担心小宝烧的太狠会将脑子烧坏，程以岁连忙洗干净手。
“取条吸水的手巾来！”
小绿豆连忙递上一条白棉巾。
“都出去吧，这边我自己收拾。”程以岁赶走了所有人，动手要给小宝脱衣服。
刚解下一颗盘扣，眼眸余光却见沈祁言还在屋中。
她皱眉：“你也出去。”
沈祁言不语，冷沉着脸接过帮小宝脱衣的动作。
程以岁眸光一闪，有个人帮忙确实也挺好的，便没再赶他。
“脱光，只留牛犊裤就行。”
借着伸手入怀的动作，从医疗仓库中取出医用酒精倒在盆中，将棉布全部浸湿递给沈祁言才道，“用这个擦他手心脚心和腋下。”
话落，转身便去了药室，动作迅速的配置出一罐药水，给小宝输上液。
两人交替为小宝擦拭身体，等他终于体温有所下降之后，才停手给他盖好被子。
看着小宝烧的通红的小脸，程以岁叹口气：“烧这么厉害，小宝可遭罪了。”
“是他自己不争气。”沈祁言冷眸看着她，怕她又自责，毫不犹豫的解释，“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知道了，你别说了。”
她怕他再说，又会给小宝加半个时辰练功。
三日后，小宝彻底转好的这天，小扁豆噗通一声跪在程以岁面前嚎啕大哭。
“我把小瓷罐弄丢了！”
第106章 开除刘二果
安记胭脂铺后门悄然开启，一抹淡绿色身影迅速钻进去。
苏清清手中紧紧捏着小瓷罐，眸中满是得意。
她终于得到了完整的面霜配方！
被小厮带着送到安旭面前的时候，苏清清都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
安旭一张肥胖的脸上挂满了笑意，眼眸笑眯成了一条直线，十足的奸商样：“阿棠，给苏小姐斟茶。”
他笑的见牙不见眼：“苏小姐可是已经将配方弄到手了？”
“没错。”苏清清将小瓷罐放在桌面上，“这是最后一味药，程氏是将它混在水中用的，你可以找大夫研究出来它是什么。”
安旭打开药罐，粗短的手指戳了戳药粉，扔给小厮。
见他收了，苏清清暗暗松了口气：“东西也拿了，剩下的钱也该给了吧？”
“别急。”安旭笑的格外憨厚，眼眸中却都是精光，“总要做出来看看成品才行，万一配方不全，落得跟柳箐阁一样的下场，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安旭笑着抿了口茶：“相信这苦头，苏小姐受过一次，也不想再受第二次了吧。”
想到自己被蒙着麻袋狠揍的一幕，她就恨的咬牙切齿。
此时自认为瞒的很严的事被人拿出来威胁她，苏清清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当然不会，程氏那贱人害的我这么惨，我绝不会放过她！”
安旭端起茶盏，将眸中的鄙夷很好的掩盖在茶盏后。
不过刀嘛，好用就行。
再放下茶盏时，眸光中仍旧笑意盈盈：“那便提前恭祝苏小姐梦想成真了。”
苏清清得意的勾唇轻笑，笑的愚蠢又天真。
……
程家，一道响亮的巴掌声猛地落下，打破了这寂静的空气。
“你、你再说一遍！”
于婶子气的脸色铁青，一双瞳孔死死瞪着跪倒在地之人。
刘二果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明确的告诉着她，她做错了事。
可是怎么可能呢？
“清清只是想跟主家解除误会，她是看到小扁豆往水里加东西，所以才叫我偷药罐的，她不会害主家的！”
直到此时，刘二果都不肯相信事实。
“呵……”程以岁冷笑一声，眸中没有半分温度，只静静的开口，“于婶子，咱们之前是签过合同的，依照合同，刘二果应该按照损失三倍赔偿给我。”
“这……这不是也没事吗？”
刘二果慌了，脸色瞬间惨白下来，“而且清清不会泄露出去的，她只是误会了小扁豆，想拿着证据跟您缓和关系，她没想害您的！”
她越说语气越急，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于婶子气的脑仁儿疼：“到现在了你还为苏清清那个贱人说话？！”
“她是骗你呢傻孩子！利用完你立马就甩下你了！”于婶子恨铁不成钢，“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拿着药罐将配方卖出去了。”
“不可能，绝不肯可能！”
程以岁不愿意听她的解释，无论怎么解释，事实都已经铸成。
突然想到之前市面上的假面霜，程以岁神色一动：“除了这次，你还做了什么？”
刘二果哭声一顿，再他也不敢隐瞒，将之前偷着带苏清清进作坊，并教她制作面霜的事情全说了。
听到此，于婶子眼前一黑，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你！”于婶子垂在身侧的手被气的颤抖，恨不得再扇一巴掌，可看着自家闺女哭惨了的可怜样，内心挣扎了两秒，终究没下得去手。
只得回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们赔！多少钱我们都赔！只求你别把二果送到衙门里。”
程以岁眸光微敛，看着于婶子一副悲痛却坚强的模样，叹了口气。
要真论损失的话，她们还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最后程以岁想了想，也只扣了她当月的工资，将人开除了。
于婶子拎着刘二果出门的时候，刘二果都还在坚信苏清清会拿着药罐回来，都还在为苏清清说话。
程以岁忍不住心中的嘲笑，轻声询问：“你之前烂脸长疮是因为中毒，你知道吗？”
刘二果神色一顿，愣愣的看着她，不明白程以岁为什么突然说这话。
“那毒可不好找，若不是有人故意下毒，单论吃错东西是达不到你那般严重的效果的。”程以岁唇角勾起一抹艳红的笑，眸光中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显得危险又迷人，“我听说你跟苏清清以前便是好朋友？”
刘二果彻底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程以岁，嘴唇颤抖着半响没说出话来。
下毒……
刘二果大脑一片空白，视线中只剩下程以岁那张轻笑着关上门的画面。
“砰”的一道轻声传入大脑。
刘二果浑身彻底冰冷起来，明明还正值秋季，她却感觉自己手脚都冻成了冰。
门关上的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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