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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您来这里不就是来确认她是否活着吗？您既然如此强烈地觉得她没死，不如也来看一下才能知道真相对不对。”

　　江淮序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直面事实。

　　工作人员将他引到了一辆大巴车前，车上坐的全是受害者家属。

　　“司机会把你们带到太平间去。”

　　江淮序跟着大巴车到了当地医院的太平间，而太平间门口已经围上了很多人，走廊上的哭嚎声回荡着，很多人互相扶持，还有的哭晕过去，被拖去抢救了。

　　江淮序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被人群推着进了太平间里，三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名单和家属们对受害者的信息。

　　“找哪一位遇难者？”其中一人问江淮序。

　　“叶莺时。”

　　医生将他领到一个冷藏柜前，道：“您先做个心理准备，尸体在海里泡了好几天，已经呈现巨人观，不像您原来认识她的样子。”

　　江淮序想了想，又马上把脑子里的想法丢掉。他深吸一口气，敛下眉眼：“我知道了，拉开吧。”

　　医生将冷藏柜拉开，一具被白布包裹着的遗体随白雾呈现在江淮序的面前。

　　有了心里准备的江淮序还是没办法直面叶莺时变成这副模样。

　　皮肤苍白，身体全部肿了起来，看起来像个白色大雪人。

　　他忍不住想起叶莺时原来的样子，那乌黑的披肩秀发，秋水般灵动的眼睛，一直抿着但很漂亮的唇。

　　其实，叶莺时也不差，她有一种温婉的美，只叫人看了便会流连。

　　好好的人，变成了现如今这副样子。

　　医生问：“您确认她是叶莺时是吗？”

　　江淮序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他看着这具遗体，却觉得无法确认她是否是叶莺时。

　　他想了很久，都找不出叶莺时身上有任何的特点，他甚至不知道叶莺时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

　　他对叶莺时的了解太少了。

　　这个时候，医生被周围的家属拥挤着撞到了遗体，遗体的右手垂下来。

　　江淮序脑子里闪过一段画面，他记得叶莺时的手上戴着她自己买的戒指！

　　这个戒指叶莺时绝不离身的。

　　这个人肯定不是叶莺时。

　　她还活着。

第十三章

　　意识到了这里，江淮序忽然放松下来，像快搁浅的鲸鱼回归海洋一样，重新活了过来。

　　“她，不是叶莺时。”

　　医生困惑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根据登记的航班信息，这位女士确实是坐在叶莺时女士的座位上面的，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因此只能按购票座位信息来认定身份。”

　　江淮序道：“确实不是她。”

　　“您能确定吗？”

　　“我很确定。”

　　医生将尸体推回去，马上打电话：“这里有一名未知身份的遇难者遗体，原来的叶莺时确认是失踪状态......”

　　江淮序逆着人群走出来，他觉得自己一步步踏出了包围着自己的这份浓郁的悲痛，重新见到了希望。

　　他回到了海岸边，心中无比畅快。

　　其实他自己也疑惑，为什么明明是不喜欢的人，却在知道她可能死亡的时候陷入痛苦的漩涡，又在她可能还活着的刹那感到幸福和庆幸。

　　送他上大巴的工作人员见到江淮序回来，上前询问：“您认过尸了？”

　　“嗯。”

　　“尸体不是您的前妻？”

　　江淮序讶异：“您怎么知道？”

　　工作人员笑道：“您来的时候表情是悲苦的，现在您是笑着的，我就猜到大概是误认了。”

　　江淮序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在笑，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好像对叶莺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毫不在意。

　　他是在乎的。

　　象是为了回应这个想法，江淮序的心脏咚咚狂跳起来。

　　“那”江淮序觉得还是应该问出心里最害怕的问题，“以您的经验来看，她活下来的机率大么？”

　　工作人员略一沉吟，目光遥遥投向大海：“事故是四天前凌晨发生的，早上搜救队才开展了救援工作，现在已经救上来二十名幸存者，失踪者和遇难者更多，如果这四天她一直在海上漂，可能会遇到缺水失温等问题......”

　　见到江淮序脸色沉了下来，他马上安慰道：“当然，如果她能坚持下来也不一定，很多事故后救出来的幸存者也有不少这样求生意志力强大的。”

　　江淮序道：“既然如此，我要留下来参与搜救，直到亲眼见到她被救为止。”

　　工作人员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您也要参加？”

　　江淮序点点头：“我留下来，不然我不会安心的。”

　　“救援工作很累的，而且就算您救上来的幸存者也不一定就是您的前妻，请想好了。”

　　“我决定好了。”

　　叶莺时，这次换我来靠近你。

　　江淮序加入了救援工作。

　　他每天跟着搜救船只在海面上寻找幸存者，或者浮尸。

　　亲自参与救援，江淮序才真切感受到了搜救工作的不容易和死亡带来的震慑。

　　在海上找了三天，江淮序才找到一个幸存者。

　　他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已经神志不清了，只是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抱着自己身上的救生衣。

　　再晚一天，他可能就命丧于此。

　　江淮序心中划过一刹那的心慌，叶莺时还能好好活着吗？

　　他的脑海彻底被一个声音占据：快一点，再快一点，找到她。

　　叶莺时，你必须活着。

第十四章

　　江淮序变得有些疯狂了。

　　他顾不上自己的一日三餐，不眠不休地在海上寻找，任何一点可能性都不会放过。

　　哪怕是远远地瞧见一点亮眼地橘色，他都一定要开船去看看是否会是叶莺时。

　　每一个希望出现的时候，他希望看到的是叶莺时，又害怕是叶莺时。

　　这般精神极度紧绷和身体的高强度工作之下，江淮序终于在第十天晕倒了。

　　待他醒来的时候，搜救工作已经进入尾声，主要的搜救和打捞队已经撤离，现场留下的大多是清理现场和后勤保障人员，还有部分搜救工作进行中，但大多是打捞浮尸了。

　　江淮序强撑着身体坐起来，看着越来越少的人，焦虑涌上心头，他忍不住拉住身旁照顾的医生问：“我晕了多久？”

　　“三天了吧。”

　　“才三天过去，为什么不救了？”

　　医生试图拉下江淮序紧紧抓住自己不放的手：“不是不救了，是时间过去半个月，找到生还者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减少了人力。”

　　“你胡说！肯定还有活着的人没被找到！不行，我要去找她！”江淮序猛地就要站起来，可过度透支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还未等他站起来，便又摇晃着倒了回去。

　　他想起每晚自己回家，见到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等待自己的叶莺时，她看向自己归来身影时眼睛充满光彩的刹那。

　　“叶莺时，这一次你也要好好等我。”

　　江淮序在心里默念着，更像是一种祈求。

　　不得不休息的江淮序在手机响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回复过别人的信息了。

　　他没那个精力，看都没看就将电话接了起来。

　　“淮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