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陶斐之远小说盘点窥山在线阅读-老书虫书荒推荐小说窥山叶陶斐之远

2023-05-17 15:14:23 来源:挑藏网 点击:

了本地的风水,反正后来教堂的屋顶改低了,就没事了。

  这一片的房子你别经过,女孩子严肃地说,是民国以前的一个本地最有钱的人留下的。叶陶斐之远小说盘点窥山在线阅读-老书虫书荒推荐小说窥山叶陶斐之远

  他死后这屋子一直闹鬼,别人传说他是放心不了他华丽的家宅。如果有人买他的房子,住在他家,半夜他就会飘到人的床上,面贴着面问,你为什么住我的屋子睡我的床呀。

  她带他去看鸟巢,问他你看过喜鹊吗。

  他看过,在花园里,书里,纪录片里,生物馆里看过实体或者标本。

  他还看过更多的,夏季非洲大草原肯尼亚的动物迁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狮子老虎犀牛长颈鹿,在一起狂奔过草原,但从未用一种这么喜悦的心情看一种小动物,小动物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在屋檐下探头探脑说,我们等一会,会看到它们的妈妈叼着虫子过来喂它们。

  你能看到幼鸟吗,真可爱,毛茸茸的。

  真可爱,他内心说。 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一个女孩的长相,十七岁的时光里他看着她,这种想要永远陪她在这一刻的心情从此不会再有,从此谁都不像她。

  她蹲在路边跟野猫玩,野猫嚎她一嗓子,她也回一嗓子,一人一猫可以吵很久。最后他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几袋妙鲜包解决了矛盾。

  她带他去看稻田,河流,铁路,夜晚热闹的气味微妙的夜市,廉价的精品店,夜晚的公园里老人家跳扇子舞舞剑唱大戏,在黑网吧里通宵打游戏。

  她在人潮汹涌里抓住了他的两根手指。

  她红着脸,低下头,说她爱他,愿意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他提起了那段悠长的少年时光。

  半夜奶奶疾病,送去医院,她从家里偷偷跑出来,做摩的来陪伴。

  在冷白的医院走廊,默默地拉着他的手,脸贴在他的肩膀上,陪他度过了那过于漫长的等待时光。

  女孩子不抗困,等着等着就会在他怀里睡着,手依旧是抓着他的手。

  他每天骑车带她上学,早上巷子里早点飘香,傍晚送她回家,夏天能闻到夜来香浓烈的味道。如果风大,从荆树下经过,回头能看到花瓣落满她一头。

  他现在依旧偶尔能在梦里,看到那个女孩子的脸。

  他梦到她在哭,无依无靠,茫然无助。他心如刀割、束手无策,看她哭了一夜。

  他不喜欢家族年终一次的静思日。

  关在空无一人的祖宗祠堂里,盘腿坐在蒲团上,绝食一天,冥想,平静下心,静思己过,审度自身。

  万籁俱寂的禁闭中,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沉思,思维无比清晰的 24 个小时,那些通过繁忙的求学和工作来隔绝的人和事,又从思绪的柜子里跑出来,陈列在他面前。

  开始的几年,他在这天总是很焦躁,度时如年。

  后来渐渐好了,但依旧会想到她,想他们之间,她离开的理由,想她最近可能在过着的生活。

  他清楚地记得她的一切。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之前对于异性,就只是如同看其他人、树木、楼房、建筑设施那样存在的事物,并无半点的感情或者观感,他却记住了她。

  那个女孩脸上有灰尘,头发很乱,有几缕刘海被汗水沾湿在额头上,穿着朴素蓝色的校服裤,皮肤是这个南方以南的亚热带城市少见的白皙,带着点营养不良的黄,既瘦又弱。

  她抬起头,惊慌的眼睛与他对视一会,立刻闪躲着低下头,眼珠是栗色的,与她的肌肤的色泽相得益彰,惶恐的,不安的,弱小的,坐在医院走廊哭,汗湿的九月,她汗津津的。

  她发着光,急促地朝他迎面奔来,从此照亮了他平静无波的生活。

  他说了又说。

  肖若琳突然分神地想:其实他的生命中不止她一个人。

  他的身边除了被他那么爱着的她,还有无数个那么爱着他的肖若琳。

  她们费尽心思地接近他,在他面前一次一次地别有用心地出现,跟他一句看似随意的言语暗地里都排练了无数遍,学校、工作、职场,那么多女子用自己最美好的情感爱着他、埋怨着她、恨着他——不是她们不好不可爱不会带着他到处跑,到了最后,他却只看到她。

  肖若琳渴望从他的描述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她说那个女孩子的坏话编排过她的不是,她抢过那个女孩子的光芒,她有没有为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吃醋,她有没有因为我感到压力大,但他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他的回忆很单纯,就只是他的,跟她的。

  从头到尾没有第三个人。

  肖若琳抱着酒瓶,听着,凝视着他的神态,她觉得这是她这一辈子中最靠近他的时刻,她第一次听到他谈论别的女孩子,内心不再嫉妒煎熬,是时光令人看开了,还是因为她的情事总不太顺利,特别喜欢听些长情的表述——或者她看着这样的他,只是突然间就顿悟了、放弃了。

  她打断他,温柔地说:

  “有人爱着另一个人,爱得就像执念,他究竟爱的是往事里的人,还是仅仅是不甘心的愤慨呢?无论怎样,都太难过了,”她说,“你去见见她吧。这次,就做个彻底了断。”

  “也许她已经面目全非,那你就可以告诉自己:可以释然,继续前进了。”

  谌颐闭上了眼睛。

  他们感到了有风吹过。

  肖若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穿过客厅,在一堆一堆醉倒的人中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沙发的时候,被躺在上面的一个人拽住了手腕。“若琳,”男友揉着眼睛问,他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你去哪里了。”

  肖若琳笑了,“我去道别了。”

  又过了很多年,她结婚的前夕。毕南方过来看她试婚纱,他依旧浪荡不羁,带着新交的女伴。

  阳光很好的午后,投射在木地板上。

  毕南方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穿着婚纱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突然说,“你总说他不看你,你又何尝看过我一眼呢?”

  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如果你要叙说往事,写一段回忆录回忆少女时光,应该是 70%关于他,30%讲叙自己,而我 1%的篇幅都占不到。”

  肖若琳闻言愣住了,回头去看毕南方。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

  “婚纱很漂亮,我走了,”毕南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礼金提前给你,婚礼我就不参加了。”

  他与正掀起了门帘的迟到了匆匆赶来的新郎擦肩而出。

  新郎满脸惊艳的表情,幸福地朝她奔来。

  肖若琳与他拥抱,头靠在新郎的肩上,从新郎的背后去看门。

  门帘依旧在微微地晃荡着,偶尔闪烁进来一丝两丝的明晃晃的白日阳光。

  那些炙热地如同盛夏阳光的少女时代的爱恨纠葛,像同时被隔绝在门帘后,只剩下个影影绰绰的影子。

  新郎诧异地扶着她的肩膀:

  “你怎么哭了?”